误了吉时。
谁也担待不起。
&rdo;簇新的白布散发出一种濒死的臭味,腰子门外涌进来一帮尚宫局的人,抖着衣领展开了早就备好的孝服。
大半的人被敕令吓走了魂,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换衣服了。
那些尚宫粗手大脚上来摆弄她们,扒了身上花红柳绿的褙子,摘了头上锦绣堆叠的钗环,右衽交叉,腰上带子狠狠一收,一个就料理妥当了。
音楼被推得团团转,勉强站住了脚四下环顾,所有人都不甘,每张脸上都是痛苦和绝望,却没有一个奋起反抗的。
这可悲的年代,挣扎也是徒劳,该死还得死。
慷慨上路家里能得荫蔽,要是不那么情愿,最后白白牺牲,什么好处都叫你捞不着。
所以得笑着去死?她打了个寒颤,本来还盼着家里哥哥侄儿进京能来探探她,现在倒好,只要逢年过节祭拜祭拜就成。
隔山望海也不打紧,她一抬脚就过去了。
可是殉葬者的魂魄会被镇压住吧?也许封在墓穴里,永不得见天日。
不知道李美人怎么样了,她没在听旨的人堆里。
因为不住一个屋,她去找闫太监后就没露过面,音楼也没再见过她。
也许他们相谈甚欢,李美人已经搬出乾西五所,住到闫太监的处所去了。
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给太监做对食听起来很悲情,但总算保住一条命,音楼也替她庆幸。
死要做个饱死鬼,就像上刑场前有顿断头饭一样,这是人世间最后的一点施舍。
宫门大开着,尚膳监进来一溜太监,两两搬着一张小炕桌,殿外的空地上铺好了毯子,把那些炕桌整整齐齐摆好,请她们入宴辞阳。
这种时候谁能吃得下饭?音楼回头看,彤云还在她身边,宫女不用去死,还可以扶她上春凳,伺候她把脑袋放进绳圈里。
她看着她,嘴唇翕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彤云哭得撕心,&ldo;主子……主子……&rdo;她到这会儿才觉得鼻子发酸,临终遗言带不出去,对爹娘再多的牵挂也不过是空谈。
还好家里有六个兄弟姊妹,死一个她,痛了一阵也就过去了。
&ldo;箱笼里有四五两银子和几样首饰,我用不上了,都给你。
&rdo;她想想,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ldo;我这算不算死于非命?将来还能不能投胎转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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