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如此狠心,竟然会舍得伤他。
&ldo;是这样放的吗?&rdo;他侧过脸,紫色的深潭中冰封被打破,闪着求知的光,轻声的询问着。
收摄心神,我盖上他的掌,掌心贴合着他的手背,&ldo;放这里,还有别这么紧张,手掌曲起来一点,不要太平直了。
&rdo;他的手背,在我掌心中微微蜷了起来,细嫩的肌肤与我触碰着。
好想,狠狠的用力握上去,紧紧的牵住,再也不松开。
好想,从背后拥住这单薄的身子,困在怀抱中,不放手。
再想,似乎一切都已是枉然,他,恨透了我。
再是舍不得,我也不得不缩回了手,镇定的坐了回去,&ldo;很好,就是这样,右手勾划,左手按捻……&rdo;他极认真的低下头,手指拨划着琴弦,一声声虽然有些晦涩,却还算清亮的声音慢慢的成型。
他慢慢的勾挑着,细白的手指从蹩脚到逐渐熟悉,一直下拉着的嘴角也悄悄扬了起来,露出纯真的微笑。
这笑容,仿佛当年看到紫色的玫瑰花园时,他徜徉其间,手指拈着花朵的沉醉。
这纯美,依稀是他被我握着手指,一笔一划的练习着字时的认真。
镜池是极慧黠的,玲珑剔透,一点即通,虽然出身贫寒,却有着坚强的韧性,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练习着,在被我偷看表扬时,得意中带些羞涩的笑着。
镜池是极容易满足的,穿金戴银他不曾放在眼中,甜言蜜语也难打动他的心,直到他母亲重病在身,看到他的泪水,我二话不说的连夜驾车百里带他回家探望,才终于得到了他一丝温柔。
在他心中,爱就是全心全意。
当他软化,变的似水柔情的时候,我却厌倦了,我厌倦了他给的温柔,我要的是沄逸冰山般难以高攀的冷凝。
我忘记了,当玫瑰自愿拔出自己身上的刺,将所有的柔软呈现给我,那是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墙外,飘飘荡荡的飞进来一只纸鸢,尾巴上还挂着断了的线头,越过墙头,一头栽在我的脚边。
我弯腰拣了起来,拿在手中端详着。
纸鸢很粗糙,就是普通孩童们自己糊着玩的,三根竹子搭着简陋的骨架,两条尾巴也是随意的粘在后面,飘悠悠的。
琴音,突然断了,我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我手中的纸鸢,有些难掩的落寞。
断线纸鸢,随风飘零,他是在感怀自己的身世吗?我讷讷的笑着,&ldo;小孩玩闹的东西,爷不喜欢我这就丢出去。
&rdo;他垂下眼皮,&ldo;不是春天放纸鸢的吗?原来秋天也有人放。
&rdo;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呵呵的憨笑着,&ldo;只要喜欢,什么日子都能放,爷如果喜欢,在这院子里不也能放吗?&rdo;他轻轻一哼,说不出的讥诮,&ldo;在院子里放了,终归是要收回院子里的,飞的再高又如何?可线断了,又不知道是落了在泥塘中还是被人踩在脚下。
&rdo;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看桌上的琴,再看看他停下的手指,白皙的手指从袖袍中探出,浅浅的落在琴上,手腕上,一对沉重宽厚的镶红宝石金镯子让那手腕的纤细不那么刺眼,却有些怪异的不对称。
他是清秀俊瘦的,这么宽大的镯子带在手上,美则美矣,还是俗气了。
记忆中的镜池,一向不爱这些首饰,尤其是这么大的,和那手指的细致根本不合。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不着痕迹的垂下了手,我连忙挤出笑容,解释自己刚才一直盯着的失态,&ldo;爷,抚琴手腕会很累,如果您不习惯,下次就别带首饰了,练完了再带着。
&rdo;&ldo;嗯。
&rdo;他应了声站起来,在衣袖垂落的瞬间,我看到手腕上一圈青黑,极快的从我眼前晃过,就被掩盖了。
他,他是在挡住昨夜华倾风捆着他的双腕留下的印记吗?不想被人看见,虽然明知道没有人会询问,只是固执的守护着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他依然是骄傲的玫瑰。
镜池……人影,已经站起了身,&ldo;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明天这个时候来。
&rdo;不敢多问,我走向门边,在门被拉开的瞬间,听到风中传来破破碎碎的曲调,说破碎,因为哼唱的人声音压的极低,距离又远,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想要深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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