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远拍拍老太君的手背,抬眸看向季青,“阿青,扶祖母回房歇息。”
“哦。”
季青扶起老太君,老太君颤颤巍巍走向冰棺,眼眶酸涩,却什么都没说,转头走向冰窖出口。
季修远揉揉眉心,后半夜季青想替换季修远,季修远没答应,在冰窖坐了一整晚,直到东方鱼肚白,才起身走近山竹,习惯性为他捋捋头发,可一碰到他冰冷的身体,季修远有一刻恍惚,“小竹,为兄要上早朝了,你多睡会儿。”
托着沉重的步子迈上石阶,一步步走出冰窖,外面有守夜的护院正在打盹,季修远拍拍他肩头,“去休息吧,换个人来。”
护院赶忙站起身,“主子,要不要给您告个假,您一夜未眠身体支撑不住啊。”
“无碍。”
季修远转转黄玉扳指——师父的扳指,淡淡道:“我去早朝了。”
“诶。”
护院望着季修远依旧笔挺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重重叹口气,山竹跟他们府上的小少爷似的,老太君总说主子把山竹当弟弟,依他看,主子完全把山竹当儿子养了。
金銮殿。
容俏坐在小皇帝身边,一直凝睇季修远,见他神色无异,稍稍放宽心。
她知道季修远为何这么自责,一来,山竹是他极为看重的人,二来,昨天若不是他执意去宗主府,山竹就不会跟去,山竹不跟去,或许就不会出事,可永远没有假若。
容俏的叹气声,落在小皇帝耳朵里,小皇帝对山竹有些印象,对此也十分惋惜,散朝后,小皇帝对容俏说:“朕在失去父皇时也很难过,朕懂季卿的感受。”
“陛下足够坚强。”
“难道季卿不坚强?”
“季大人比陛下多了一份为长辈的责任。”
容俏朝小皇帝颔首,提步去追季修远。
“季大人留步!”
容俏追上他,转到他面前,“你还好吗?”
“还好,可有其他事?”
季修远没有不耐烦,可语气终究疏离了几分。
容俏摇头,侧开身子让路。
季修远没多瞧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去,容俏知道,他不会再缠着她了,只因山竹的死跟他们的纠缠有关。
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容俏抿抿唇,掉头往司礼监走去。
身后,诸子筠缓缓走来,一直望着季修远的身影,他懂季修远的悲痛,即便是威震四方的英豪,也无法战胜悲剧,如果昨日最先被扔进冰窟窿的人是冬枣,他想他也会悲痛欲绝,与季修远和山竹一样,冬枣之于他,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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