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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转了学。
後来严迦祈在初中时听说自己那时的转学还在学校里引起了一场长达几天的小轰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离开,是和陈臻的离开,连在一起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笑,然後一边摆手一边埋下头,继续证明作业本儿上的全等三角形,说道,怎麽可能,只是巧合,没有关系的。
当然是没有关系的,因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等不起来的,两个孤独的三角形。
当然他也曾经试图接近过陈臻,可是他的方法没有对,不仅没有给他温暖,还用自己的尖角,深深刺伤了他倔强的自尊。
不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就在不得不离开实验一小的前几天,严迦祈还是特意找了一个无人的中午,坐在阳光遍地的教室里,默默看向陈臻当初的那个位置。
那儿空了,而他现在坐的这儿,也将很快便要空下去。
光影上下沈浮,如同这段动荡不安的岁月。
严迦祈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耀眼的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不过这些柔软的光束倒是让他乐观了起来,想,或许还可以再遇见。
毕竟流光似水,四季轮回。
而春夏秋冬,无论如何,总是会有那麽几个豔阳天。
灿烂明媚,一如当年。
第四十九章
尽管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严迦祈还是没有想到,他的母亲竟然会连这个黄金周都没能挺过去。
或者照余音自己的说法是,熬。
失去了挚爱,生命之於她,分分秒秒,都是如刺的煎熬。
严迦祈是在第六天的傍晚,在出病房去买了一碗清粥回来之後,被突然告知母亲过世的消息的。
而那时他正端著那碗热气腾腾的香粥,怀著在离开江臻後第一次难得拥有的喜悦心情,踏脚迈进了病房里。
几个熟悉的主治医生都神情严肃地围站在病床四周,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著什麽。
严迦祈听不到,不过就算他能听到,估计他也听不懂。
他听不懂。
可是他知道,他即将要面临的事实,一定是既残酷又丑陋。
听见门口的响动声,几个主治医生都慢慢转向门看著他。
那些隐藏在镜片棱光背後的复杂眼神,让严迦祈尽管捧著暖人的粥盒,可却依然觉得刺骨的冷。
他张张嘴想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了,你们不用再说了,可是他拼尽全力发出的音节,却尽数被眼前的雾气所湮灭。
“严先生……节哀吧。”
一瞬间,天旋地转。
严迦祈世界里的最後一个支角,也由此轰然倒塌,只泛起尘埃嫋嫋。
医生们早已看多了生死,也自然看惯了严迦祈此刻的表现。
因此他们都轻车熟路,一个接一个地侧身离开。
可他们路过他身边时的每一句“请节哀”
,都让严迦祈忍不住地想要把手中的热粥,狠狠泼上他们的脑袋。
他知道他会哀,可是他更知道他不能节。
那种硬生生从骨血里撕扯,然後分离出来的感觉,一生一世,都是流动的伤,永不愈合。
医生们终於都走出去了。
严迦祈眨眨眼,把眼睛里的雾气都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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