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未曾蒙面,如今初次见到,见其年轻俊秀,温文尔雅,浑身上下散发着书卷气。
如若不事先知道身份,只会当他是贵人家的读书人子弟。
曹寅已得知,齐佑来到扬州之后,以雷霆手腕做出的连番行动。
他越是不动声色,越是令曹寅恐慌,比见到康熙还要紧张几分。
毕竟与康熙有深厚的旧情在,与齐佑却没有。
齐佑见到曹寅,首先想到的是《红楼梦》。
曹雪芹挺有自嘲精神,贾府上下,只有门前的石狮子干净。
真正的曹家,连石狮子都不干净。
曹家的富贵,全都来自于内务府,来自于民。
康熙赏赐曹家多少银子,那是他的事情,也是曹家的本事。
只江南制造与苏州织造,各处的织造都臭不可闻。
任何人到了某地,出任某个官职太久,随之而来的就是如苔藓般,在暗中滋生蔓延的腐败。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是康熙。
公私不分,职权混乱。
曹寅作为江宁织造,却又兼顾盐官的差使。
康熙几次下江南,都是曹寅接驾。
曹家大兴土木,园子修得富丽堂皇,恍若仙境。
银子从何而来,康熙心里一清二楚。
若是分责任,两人各占一半。
康熙五分,曹寅五分。
曹寅在来的路上,想到的种种理由。
在面对齐佑时,该如何应对,此时全派不上用场。
半晌后,曹寅望了眼旁边握着茶碗,悠闲吃茶的李光地,心一横,说道:“不敢瞒王爷,我接到了扬州盐商们的消息。
说是王爷占了他们的仓库,开仓售盐。
他们不服,扬言要状告王爷,强占民财。”
这消息未免到得快了些,齐佑笑笑,哦了声,问道:“这些年来,盐商共欠了多少盐税?”
曹寅微楞了下,如数答了,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王爷,从我接手盐务的差使时,早就有了巨大的亏空。
这些年来,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未曾厘清过。
王爷,您是不清楚,里面的一团烂账,就是想要从头算,都不知从何算起。”
齐佑面带微笑,好奇问道:“既然亏空这么多,汗阿玛让你承担了多少亏空?”
曹寅愣住,嘴里苦涩蔓延,这里面又是一本烂帐,不知如何答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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