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库房,里面堆满了盐。
眼前的人穿着兵服,陈财再看到齐佑走路的动作,早就已经猜出了他是谁。
只是齐佑没有公开身份,陈财就装傻,绝不能自己撞上去,除非他是打定主意要反了。
横竖是逃不掉,能拖一会是一会。
陈财眼里闪过惧怕,一咬牙,对着身边的随从吩咐几句。
那人听了,趁着乱退到了暗中,拔腿跑了。
齐佑走出来,随手拉过仓库管事的椅子坐了,对绷着着脸站在那里的陈财说道:“这些日子,你没日没夜从盐场去运盐过来,正好,辛苦你了。”
陈财愣了下,脑子一转,心立刻凉了半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他们的辛苦劳碌,都给人做了嫁裳。
朝廷的人不是这时候方赶到,而是在借着他们的人手做苦力,将盐从盐场运了过来。
很快,陈金闻就赶了来,他没有装傻不认识齐佑,上前恭敬见礼,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说道:“王爷前来在下的库房,不知所为何事?”
齐佑看着陈金闻额头上豆大的汗,淡淡地道:“我是来开仓放盐的。”
陈金闻一愣,很快就沉不住气了,愤愤不平说道:“王爷这句话,在下实在是不懂。
朝廷要向咱们这些领了盐票的人征银子,为了大清天下,咱们这些人就算再穷,咬牙凑出银子,也就捐给了朝廷。
可王爷就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要强征了在下的家产,在下实在是不服!”
齐佑缓缓站起来,踱步上前,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陈金闻饶是见多识广,还是被齐佑身上的泠冽气势,惊得连连后退。
齐佑眼底一片冷寂的寒意,声音不高不低,说道:“陈金闻,我如今站在这里,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更没有管你那些烂账,要审你,与你打官司。
你身后的保护伞,可是再也保护不了你,应当说他们都自身难保。”
陈金闻脸煞白如纸,强撑着喊道:“王爷这句话,在下实在是不懂。
陈家的盐票,乃是从朝廷所领,堂堂正正赚钱。
敢问王爷,在下犯了什么罪,王爷要审在下?”
齐佑哦了声,“我没有要审你,你们从盐场拉出来的盐,拿来贩卖私盐,就凭着这一点,就够抄家,就地砍头了。
对了,盐场那边,李光地大人在,应该抓了很多人。
不只是你陈家,还有其他家都一样。”
陈金闻听到不仅仅是仓库,盐场那边也出事了。
肩膀塌下去,神色灰败,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佑朗声道:“陈金闻,你且听好,你赶紧回家去筹钱,将所欠的盐税还上,我就不要你们的命。
但你们盐商富可敌国,呼风唤雨的日子,永远成为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
一天之计在于晨。
扬州城按照以前的习惯,天刚蒙蒙亮时,沉寂一夜的城开始苏醒。
城门开启,车马行人进出。
伙计卸下铺子临街的门板,洒扫收拾。
早点茶铺里,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灌汤包,开始散发着阵阵的香味。
今日却不一样,除了些街头摊子以及小店铺,好些铺子都大门紧闭。
城门除了送菜送米送柴的百姓,还多了许多骡拉的车马。
守卫城门的官兵见状,正欲上前吆喝拦截,待看到骡车前兵丁的穿着,手上的长枪或者火.枪,惊得赶紧退后。
押着骡车的兵丁,腰牌拿在手上一扬,赶着骡车陆续经过,压得石头地面嗡嗡震动。
过了城门,骡车上有人站起来,拿出锣哐当当敲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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