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惊浊的记忆里,那栋房子前和其他人家一样,不是架着竹竿晒衣服就是放着竹匾晒豆角辣椒一类的东西,还有鸡鸭走来走去找食吃。
可是现在,那块坪里干干净净,只放了一张竹躺椅,一个人躺在上面,脸上盖着一张旧报纸。
报纸只遮了脸和脖子,遮不住的长发一部分团在椅子上,还有一些,则直接垂到了地上,发梢在地上打了个圈儿,看起来很是柔软,让人想要摸一摸。
一看就是柳息风。
柳息风听见脚步声,将报纸拿开,见是李惊浊,微微讶异地坐起身,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李惊浊在路上已经想好说辞:“我在找你,所以想四处走一走。
没想到,没走多久就找到了。”
柳息风重复:“找我?”
李惊浊说:“是。
我该跟你道歉。”
柳息风不解:“为什么道歉?我该道歉才是,昨晚惹你不愉快。
我还担心你生气,不敢去请你。”
“没有。”
李惊浊看着柳息风,眼神既诚恳又期待,“昨晚我不该不信你。
世界上奇迹这么多,我不能那么武断。
我想了一夜,你跟我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我的画又确实不见了,哪里有这样巧的事?如果不是你从画上走下来,你又怎么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呢?看来你说的是真的,我该信你。
何况,谁这么无聊,会去骗一个好心借他蜡烛的人?”
李惊浊的语气带着全心全意的信任,谁敢骗他,谁就是王八蛋。
柳息风的表情隐隐有了一丝裂痕,他抓了一下头发,说:“你真信?”
李惊浊点点头,不说“真信”
,而偏要说:“我真信你。”
他加重了那个“你”
字,好似真的将全部信任都给了眼前人,还补充道:“昨晚是我无礼,今天换我请你吃茶,给你赔罪。”
柳息风与李惊浊对视了半天,眼神几经变换,像在斟酌什么。
忽然,他对着李惊浊莞尔一笑,说:“好,我们吃茶去。”
往李家老宅走的路上,李惊浊不经意般问:“你有名字吗?我不记得我为画上的人取过名字。”
看你能现编出个什么名字来。
柳息风颔首,毫不迟疑地答道:“有。
在人间总需要一个名字,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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