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锦在书房内声嘶力哑的咆哮,干干地像是许久没喝水的感觉。
明惜惜提高音量道:“是我,明惜惜。
我给你把明月道长请来了。”
里面一阵沉默,继而,书房的门打开了,明万锦脸色枯槁,两眼无神,满下巴胡子拉渣地出现在眼前,明惜惜颇有点吃惊,居然打击成这样子?小三走了,可遗留下来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呀。
明万锦扫掠过女儿,看向一身道袍的男子,尔后吐出一句话:“不是明月道长。
走吧,别回来,别回来了。”
他喃喃说着就要关门,明惜惜一把挡住,嘲讽道:“明大人,你连真假明月道长都分不清?真是太失败了。”
“你说什么?”
明万锦顿住门把上的手,神情十分迷惘。
明月道长上前抱拳施礼道:“明大人,贫道明月,来自灌云道观。
此次前来,是为令千金澄清十三年前被冤屈之情。
亦是还贫道一个清白。”
“你们在说什么?”
明万锦神情恍惚,感觉两个声音忽近忽远,眼前逐渐涣散,突然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当明万锦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费力地想爬起来,无奈全身瘫软无力。
“需要帮忙就要出声,不然没人会知道。”
明惜惜一直坐在旁边等他醒来,见状搀扶起他,坐靠床榻背上。
转身端来一碗素汤送到他嘴边,“道长说你饥饿过度,不宜突然荤食,先喝点素汤让胃肠适应。”
明万锦怔怔看着小女儿,感觉很是陌生。
他听话地张开嘴,喝下一碗素菜汤,尔后靠在床榻上费劲地呼吸。
明月道长坐在对面的桌子旁,等他休憩片刻,方开口道:“明大人,令千金已将事情始末告知贫道,不知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冒充贫道行骗明大人,他日若是遇到,贫道必定严惩冒充行骗之人。”
“这是老夫家门不幸,让明月道长看笑话了,老夫无颜面对啊!”
明万锦满脸的羞愧之色,更不敢正视小女儿。
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拉实窗帘,让自己处在黑暗中,让过去一幕一幕跳出来,他越看越羞愧万分,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愚夫,生活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心情越是沉重,越是不知如何走出书房,面对门外的一切。
宫太傅的话,反复回旋在脑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有力,他深深为自己懊悔不已,为何后来会淡忘,只牢牢记着明月道长的话。
脑海里反复交替出现一张面孔,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又爱又恨,女人是祸水,他今日终于深深体会。
另一面,他又忍不住去想,她去了哪里?她拿着一纸休书时的呆滞伤痛表情,绝望的眼神深深刻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想收回,他们依然和美地过日子,他依然拥有她的体贴。
但是,那丑陋的一面总会在这时跳出来,令他的心如被蚂蚁食噬难受钻心!
他想要回想最初始的那些清苦岁月,却蓦然间发现,那曾经的温馨朴实,已飘移得太遥远、太浅淡,妻子的面容和身影,竟成了一团模糊不清。
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他,突然垂首捂脸,心中无比悲恨,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么?小四忏悔奈春巧在院里徘徊不前,既想去看望老爷,又怕面对明惜惜。
正纠结之际,一下人过来道:“三夫人,五小姐请您进去。”
“啊?哦……好。”
奈春巧不禁脚下发颤,笼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她咬着下唇,脸苍白无色,缓缓迈开脚步。
传话的下人颇为迷惑,三夫人好像在害怕什么?此时的明万锦,已喝下一碗素菜白粥,全身力气恢复了一些,仍是只敢看向明月道长,不敢直视小女儿的目光。
眼前的明月道长,一身清朗风骨,面容慈和,目光清明,之前的那个明月道长虽面貌英俊,恰少了修道者的一种清脱风范。
听着明月道长对命理的阐述,明万锦心中的悔恨更如浪潮般,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奈春巧迈着蜗牛爬行的步子,终是走到门外,狠狠心,跨步走进去,谁也不看,径直走向床前的明万锦。
“老爷你……老爷何苦这么折腾自己?”
一看见明万锦的枯瘦无神模样,奈春巧不禁心疼,快步走到床边,泪水自眼中滑落。
流露的真切之情,令明万锦有点动容,亦令一旁的明惜惜有些感慨,小三小四都有真情,这个爹的多妻之福,实在令人羡慕。
若是当初小三小四不咄咄逼人联手欺凌娘亲,今日的局面,会否是一家子融洽和乐?转而又为这天真念头感到可笑荒唐,天下女子,唯爱情至上,没有爱情,便没有鲜花般的女子,爱情这件私人藏品又岂能容他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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