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副样子,落在镇国公眼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的怒火“腾”
地一下燃起,手中茶碗向地上一掷,“啪”
的一声碎在贺千空脚边。
“你还好意思说!”
镇国公气的脸色紫涨,气喘吁吁,“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在京城的名声么!
嗜血好杀,暴虐无度!
你知道要给你说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有多难么!
你母亲一心为你着想,回娘家几番波折,才说得卫家三女同意,你就这么对她的一番苦心!
“孽子!
孽子!”
屋内婢女忙低头跪下,卫氏也低头顺目,面对镇国公的怒火,只贺千空微微抬了抬眼角,嘴角噙着丝游刃有余的微笑,仿佛看一出闹剧,事不关己。
这态度更加激怒镇国公,他额上青筋突起,手紧紧攥拳,怒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赶紧给我娶亲生子!
你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哪个不当上了爹!”
贺千空把玩桌上梅花纹路白釉瓷碗,声音喜怒不定:“娶回来,生个儿子后缠绵病榻而死么?”
这句话声音不大,屋内所有人俱都听见了。
镇国公挥舞的手臂僵在空中,微张的嘴滑稽的定在那里。
所有人都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只有贺千空继续道:“像我娘一样么?”
再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屋内一片死气沉沉。
贺千空的生母赵氏,恍若一个禁忌、一个疤痕,是镇国公这十五年来一直想掩盖的,是这国公府里不能提起的话题,今个却被贺千空大大咧咧说了出来。
也是了,也只有他能如此直白。
镇国公全身顿住,他抬眼望着面前的长子俊朗英隽的面容,第一次有了一丝害怕。
他对这个儿子的情感一直很复杂。
他不喜欢他,因为贺千空的存在时时提醒着他赵氏来过,赵氏是镇国公前半辈子生命中唯一的污点,他的内心不想承认他对不起赵氏,却愧疚苦于面对,这使得他在贺千空小小年纪便将他送进宫当伴读,此后数年父子间聚少离多。
可同时他又为贺千空感到骄傲,他出落得端庄如玉,气宇轩昂,在如此年纪已经成为圣上心腹,比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以来,这种复杂的感情,让他疏远长子,却也关心长子。
可今日看到眼前的贺千空,听他如此直白的话语,镇国公不禁脊柱发凉,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似乎大得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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