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盛站在帐子外边看四周,茨州守备军全是新兵蛋子,尹昌连夜巡队伍都没有安排,他们就跟瓜蛋似的滚得到处都是,没半点气势。
这他妈的打个。
费盛啐了一口,现在就想给沈泽川写信。
夜巡的事情锦衣卫只能自己代劳,费盛守营熬到了天明,一双眼通红,看着尹昌精神饱满地从帐内出来,冻僵的脸上硬是挤出了笑容。
“睡得好啊尹老,”
费盛搓着手脚,“您看咱们什么时候攻城?”
尹昌坐下来,从酒囊里倒着酒,只喝了两小杯,说着:“不急不急。”
费盛领的可是速战速决的命令,他说:“这几日无风无雪,错过了就不好打了。”
尹昌嘬着酒,看向樊州的方向,咂吧时抖动着胡子,说:“你咋这么着急?我看还不是时候呢。”
费盛猜这老头是畏战,在锦衣卫的案卷里,没有尹昌这个人。
费盛在做听记的时候翻过茨州的案卷,尹昌在兵败案前也没有功绩,他能升到指挥使,全是因为茨州守备军的将领死完了,又遇着老好人周桂,按照资历排上来的。
尹昌甚至在升到指挥使以后,也没什么存在感。
周桂和孔岭开垦荒地的时候他在喝酒,以雷常鸣为首的落山土匪屡次三番骚扰茨州的时候他还在喝酒,就算是茨州守备军重建了,他也像是摆设,根本没有发挥过作用。
沈泽川这次指派尹昌出战,是因为茨州确实无将,也是因为樊州好打,没什么难处。
茨州守备军得有个自立的机会,这就是个好机会,不需要主将多么强大,能顺其自然地攻下来就可以了。
费盛心里盘算着,看尹昌坐在对面蹬掉靴子开始抠脚。
他想说什么,又被老头的脚气给熏得开不了口。
他匆忙地站起来,对尹昌抱了拳,就跑一边透气去了。
尹昌活动的脚趾,把缝隙都扒干净。
他快有两个月没洗澡了,这会儿把自个儿也熏得受不了了,抱着脚直嘀咕。
海日古待在北原校场,沈泽川把蝎子留在这里。
他们刚开始跟茨州守备军相处得不好,总是挨骂。
后来锦衣卫居中调和,才让双方没有动起手来。
海日古才收拾完自己,这么冷的天,他打着赤膊洗澡,从井边往回走的时候看营门大开。
漆黑沉闷的重甲席卷而来,把藏在薄雪底下的泥浆踏得乱溅,经过海日古时迸了他一身。
他低声咒骂了句,抹了把脸,看那为首的马掉转了头,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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