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风骨。
僧人的脚下是及膝的烂泥,他却轻盈的点在泥泞之上,纯白色的僧鞋不沾一丁点泥污。
在他的周围,遍布房屋的残骸,被连根拔起的古树,间或还有人的尸体;放眼望去,绵延不绝,看不到这灾难的尽头。
破旧的僧袍不时被狂风鼓起,而那僧人仿佛生了根一般,一人一杖岿然不动,傲然挺立,透出一股不屈和坚定。
在僧人面前,是一个数十层楼高的黑色幻影,一对血红的双眼,足有汽车那么大!
“嗝!”
黑影打了一个饱嗝,吹出一股腥臭的罡风,令人作呕。
穆容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破旧的僧袍不堪撕扯,裂开了一道口子。
“凡人,本大爷随便吹口气就能把你撕碎,这样的你还妄想渡我?”
“河妖,贫僧本想渡你皈依三宝,你却趁我不备,操控河水改道,万千百姓因你一时兴起家破人亡,这滔天的杀孽,你……”
“哈哈哈哈,和尚!
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若不是你自以为是激怒了本大爷,他们又怎么会死呢?你们凡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吗?低头看看吧,这些都是你造下的杀孽,哈哈哈哈哈,如今你和本大爷一样罪孽深重,本大爷倒要看看你还如何渡化我,渡化天下!
?”
穆容闷哼一声,一股真实的疼痛席卷全身,切肤之痛,心如刀绞。
穆容怔怔的看着那白袍僧人:他在痛。
和尚环顾一周,看着满目的疮痍,潸然泪下。
穆容看不到僧人的脸,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僧人的背影,可她却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绪。
他的悲伤,他的心痛和自责。
突然,穆容心头一跳,大喊道:“不要!”
桑榆打开了床头灯,看到穆容满脸是汗,表情焦急又痛苦,推了推穆容:“穆容?醒醒,穆容!”
连续叫了好几声,却怎么也叫不醒穆容,抬手抚上了穆容的额头,滚烫。
桑榆冲到洗手间拧了一条凉毛巾贴到穆容的额头上,然后拿起了房间里的电话,请前台叫医生来。
“不要这样,不要这么做,还有别的办法的,不要这样子,不要!”
“穆容!
你醒醒,你别吓我,穆容?”
“河妖,贫僧教导了你八日,以八个故事渡你弃恶从善,就让贫僧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吧。”
僧人说完,将手中锡杖高高抛起,双手合十,盘膝坐在了稀泥上。
“第九个故事叫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以毕生修为和性命立下宏愿大誓:在此地坐化成塔,镇汝百年,南无阿弥陀佛。”
话音落,在空中不停旋转的锡杖迸发出万丈金光,强光刺痛了河妖的眼,它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震的地动山摇。
僧人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狂风动摇不了他分毫,禅杖化作一束光柱,朝着僧人的天灵笔直插下。
“不!”
穆容大叫着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举着针头准备给穆容输液的医生惊的跌坐在地,穆容脸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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