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看着面前俊雅中不乏英秀的沈复,再想起前世他将自己送出去,换来的国公之位,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幼亭,”
她忽然道:“你现在不后悔吗?”
沈复不解:“后悔什么?”
“燕德妃极得圣宠,”
钟意道:“你不怕因今日之事开罪她,误了前程吗?”
沈复目光落在她面上,良久之后,方才道:“我明白了。”
他敏锐道:“你其实是想问我,一时义愤与来日前程比起来,究竟值不值吧?”
钟意被他点破心思,沉默不语。
“居士,”
他面上笑意隐遁,静静看她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你在看不起谁?”
沈复拂袖而去。
委屈沈复大概是真的动怒了,翻身上马,头也没回。
钟意目送他决绝背影远去,在山门处驻足良久。
玉夏小心的唤了句:“……居士。”
钟意喃喃道:“是我着相了。”
她太执迷于过往,以至于到了今生,从头再来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前世。
这不应该。
李政也就罢了,他惯来爱口花花,前两次打他也不冤,沈复则不然。
他是真真切切帮了她,也为她开罪燕家,得罪了燕德妃。
她方才所言,未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在。
钟意自嘲一笑,回到自己院落,伏案写了封致歉信,叫人送到安国公府去,略表愧疚。
她默不作声,仆婢也不敢贸然开口,室外有男子声音响起,似乎是护卫青檀观的侍卫。
不多时,玉夏一掀垂帘,入内回禀道:“居士,郑家那女婢已死,外边人问,即刻去京兆尹消了名籍吗?”
“消了吧,留着做什么?”
钟意淡淡说了一句,思及燕氏女诡诈,有些不安,出了门,道:“等等,我去看一眼。”
那侍卫听得一怔:“那女婢一剑封喉,去的也快,只是死状有些怖然,着实晦气,怕污了居士的眼。”
“活着的时候都不怕,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钟意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这等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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